恶作剧新娘 第十章 作者 : 唐席

修文一不在,所有人就知道雅月有了空,纷纷把事情推给她。

“你没空时,都是我替你去开会,现在你有空了,换你多担待吧。”副班代说,以后的会议都由她去开,班上要玩的也还没决定,由她负责。

“好。”雅月一口答应,人都有不方便的时候,互相轮流担待班务,是有必要的。

“雅月,你终于来了!”刚走到社团教室门口,李康和其他社员就火速把她拉进去。

“我们再不快点排练,就赶不及后天的园游会了,到时开天窗,会被社团干事骂死的。”

“好,我现在时间很多了,我们就在今天完成吧。”雅月开始和社员全心排练,也不知时间为何走得这么快,等她停下来喘口气,已经晚上九点。

“唉呀,这么晚了,我再不回去要挨骂了。”雅月急急把东西整理好,往系办冲去,冲到修文的办公室,看到他桌上空空如也,这才想起他请了假。

“记性怎么这么差?”雅月笑着拍自己的脑袋,刻意忽略心中的失落感,“他当然是很快就会回来啦。”

心中想到什么,她跳起来,“糟糕,忘了打电话给他。”从袋子中翻出手机。

她答应每天都要打给他,而且,是想到就打,只是她今天忙到没空想到。

“说不定他会先打。”也许她刚好在忙,没听到铃声,或手机刚好没电……

呵呵,那她肯定会挨他一顿骂。

看着手机面板上意外地没有显示出“来电未接”的图样,虽然明知不可能,她却怀疑手机故障——修文不可能没打电话给她。

“那好,我快拨给他,就不用挨念。”说着,她拨出修文的号码。

铃声持续了好久,才有一个语音回复:“这个电话目前无人接听,请稍后再拨。”

“也许他没空,说不定他忘了把手机放在口袋里。”惟有如此安慰自己,她才能阻止心中那个不安的黑洞继续扩大。

“虽然他现在无法接听电话,但看到我的号码一定会回话的,如果他知道我还没回家,他一定会气死。快,快回家。”雅月赶紧打起精神回家去。

吃便当待,电话没有响起;洗澡时,电话也没响,园游会的游戏节目想好了,电话还是没动静;搬出积欠多时的作业一一解决后,电话动也不动;时钟指到凌晨两点时,连拨错的都没有。

他一定很忙。”临上床前,她又打了一次,回答的还是原来的声音,她只好如此告诉自己。

“喂,叫人家打电话给你,就把电话带着,不要让人家白打。”她真想跳去他身边,把他臭骂一顿,“不然你也要自己打电话给我。”

她又不安又生气,屋里突然变得空洞,让她有点害怕。

拉上棉被,一直想他想到天色大亮,才恍恍惚惚的睡去,但没一个钟头又醒过来。

没有他,她睡不好。

接下来的几天,雅月为校庆园游会的事,忙得天昏地暗,忙到连吃饭时间都忘了。

终于,在一片闹烘烘的气氛下,筹备多时、忙翻各科会、社团、班级的校庆园游会,在“虽然不尽完美,但勉强可接受”的情况下结束了。

繁重的活动、会议一结束,雅月的生活顿失平衡,脑子无法控制的开始想些有的没的,让她心情大糟。

已经五天了,修文没打半通电话回来,她打给他,回答的语音换成“这个电话目前无法接通,请稍后再拨”,那令她又气又胡思乱想。

她的心,莫名的不安起来,半点上课的心情都找不到。

从窗户看下去,看见校园里双双对对的情侣,她的心情就很糟。

社团里,李康和他女朋友出双入对,更触动她的伤心处。

“喂,瞧瞧,雅月又在发呆了,饶老师一不在,她就失魂落魄。”班上同学窃窃私语。

“热恋中的人,都是这样的啦,如果你们的爱人不在身边,我看你们也差不多。”

“她好像瘦了,是不是最近太忙,我看她好像吃得很少。”

“连黑眼圈都很严重耶,是不是相思成疾?”

“别担心,饶老师后天或大后天就回来了,她又会生龙活虎了。”

上课没心情,下课又觉得烦,雅月好想追到修文身边去……

对,就这么决定,就算只剩两天,她也要追去找修文。

打从抵达这个设计大会的会场,修文一直处在很忙的状态。

“饶大师,这是临时开会通知。”负责场务的人,递给他一张单子。

“好的,谢谢。”他接过单子,看了看,拿下暂时搁在耳朵上的笔,继续挽着袖子,修改制图上的小缺点。

参加这场盛会的海内外高手,居然高达一百人,因为作品的要求高达百分百,在集思广义的情况下,每个小细节都会被注意到。

即使只是庭园中的一棵树、厕所里的一个马桶、天花板上的一个小灯泡,都要在安全、便利、无障碍空间、妇幼安全需求的条件下,设计出达到外表、功能、结构,都十全十美的作品。

修文非常喜欢这种理念,他相信这个作品,一定会成为人人喜欢的空间,带动国内设计的风潮。

他能感觉到与会的设计师,都卯足全力要创造新世纪的顶尖作品,才会临时会议一开再开,作品一改再改,每个人都乐在其中。

如此一来,他没有空理会时间,也没空分晨昏日落,连睡觉、吃饭时间都没有,更遑论去理会早就没电的手机。

但在工作的空档,他总会挂念雅月,那夜做了那么多次,她的身子受得了吗?她有按时吃饭吗?他不在身边,她夜里睡觉,冷不冷?

她和李康……不,他不能再这样想,他要相信她,不能让心中那莫名的不安把他吞噬。

他要相信她,她说过她只属于他,他就要相信,她会在研究室等他。

“饶大师,听说因为进度严重延后的关系,我们可能会挪到另一个场地,再延长几天。”一旁负责做缩小比例模型的设计师说。

“哦,是吗?”修文回应一句,心中有些迷惘,那么,现在到底是第几天了?

第二天,他们移师另一栋大楼,继续未竟的工作。

雅月携着从修文的制图室里找到的地址,找到这个穷乡僻壤来。

这里实在很难和“联合设计大会”划上等号,但这是最后一个地址了。

这两天来,她还是不停的打电话给修文,但还是接不通,同时也没接到半通来自修文的电话。这使她的寻夫行动,更像大海捞针。

“请问……”唉,看这光景,她知道问了也是白问,“你们知不知道,‘联合设计大会’的地址在哪里?”

修文的信件很多,来自全省的建筑师工会、室内设计师工会、建材工会……应有尽有,就是没有什么联合设计大会的,她只好想办法去找。

这是最后一站了,如果还是问不到,她就只好搭火车回家等他。

“喔,你说‘联合设计大会’?”

“你知道?”听到这话,雅月两眼大亮。

“当然知道,他们还找过我咧,只可惜我分身乏术,”那男人给她一张便笺,上面有个称呼还有个地址,日期好像到今天而已,快去吧,以免错过了。”

“好,谢谢你。”雅月深深道个谢,过马路去等公车。

想不到皇天不负苦心人,最后还是被她遇到了幸运之神。

哈,她要去找他,接他回家。

她心中漾满幸福。

雅月抵达“环境工学暨博物馆管理促进会”时,天已经黑了。

那栋庞大的建筑物黑压压的,连个守卫也没看见,建筑物的每扇门窗都是锁着的,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。

难道已经解散回家了?

她赶紧拨电话到修文的手机,回答她的还是“电话无法接通”。

拨回家里,响了半天仍没人接。

“怎么会这样?”雅月好沮丧。

到底是不是这里?人跑到哪里去了?会不会出事了?她好担心。

晚饭时间一过,广场前散步的人,就渐渐多了起来。

“对不起,请问,这里是不是‘联合设计大会’的会场?”雅月怀着一丝希望,开始询问路人。

如果这里真的举办过“联合设计大会”,她的担心就会减少一点。

“之前是有很多人啦,但是不知道是做什么的。”

“请问他们到哪里去了?”就算希望渺茫,她也要去找。

“好像换地方了咧……你去问那个阿伯,他算是这里的管理员。”

“好,谢谢。”雅月往正在打理树木的阿伯走去,“阿伯,请问本来在这里的人,到哪里去了?”

“他们呀,因为租约关系,移到那栋大楼去了。”阿伯指着另一栋白色的办公室大楼。

“谢谢,谢谢你。”雅月赶紧往那栋大楼跑去。

就要见到他了,看到她,他会是什么表情?会惊讶得抱住她吗?她的心跳得好快。

“伯伯,请问‘联合设计大会’在几楼?”她问大楼守卫。

“有什么事吗?!他们那里禁止闲杂人进去的。”守卫一副不打算告知的模样。

“我未婚夫在那里,他大概忙得忘了打电话回来,我很担心……”雅月决定,如果他刁难,她就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,把他弄疯掉。

“在十一楼。”守卫也没多刁难,“麻烦你押个证件,这是大楼的规矩。”他拿给她一个通行证。“好。”雅月交换了证件,在电梯里按下十一的数字。

雅月觉得好紧张,她的心好像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。

电梯门打开,雅月透过玻璃门,一眼就从来来往往的人群中,看到修文。

“修……”她正要开口,却被一个广告中常看到的画面,惊得愣住了。

和修文交谈的,是个身材窈窕、穿着暴露的金发美女,他和她有说有笑,还不时互相搂抱,每个动作都有说不上来的亲昵。

雅月冲动地想冲进去找他问清楚,却一头撞上玻璃门,发出巨大声响。

当里面的人吓一跳,把眼神投向她,她也指着好痛的额头爬起来找修文时,他和那个金发美女却不见了。

“呜……”心里的痛,比头上的痛,更令人无法忍受。

“小姐,我们这里是禁止进入的喔。”一个男人打开玻璃门告诉她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雅月泣不成声。

他不会回来了,她的心知道。

空设二A的教室闹烘烘的。

“咦,雅月今天又没来?这已经是第三天了,老是代点也不是办法,派谁去探视一下,叫她请个病假什么的?”副班代发号施令。

“这么久没来了,我们去关心一下吧。”

“探视有个屁用,人家等的是饶老师,我们去干吗,惹人厌呀?”

“饶老师也真是的,说好一个礼拜,今天已经第十天了,怎么还没见到个影子?难不成被某个妞泡走了?”

“喂,你们不要乱说话,要是被雅月听到,会害她伤心死的。”

“你们小声一点,我打去老师的研究室看雅月在不在。”副班代拨下号码,响了半天,接到雅月手机的语音信箱,副班代无奈的关掉通话键。

“怎么样?她在家吗?!”

“她的手机呢?”

“她把家里的电话接到手机上了。”副班代模仿语音信箱的声音。

“看来,她不想漏接任何一通电话。”

“不对呀,如果这样,我们就不可能找不到她。”

“你又不是饶老师,她干吗接你的电话?”

“你们别再说风凉话了,快帮忙想想她会跑到哪里去。”令人担心极了。

“唉,早上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,好像是社团的人。”

“她有来吗?干吗不来上课?”

“既然她有来,大家就利用没课的时间,到处去找找吧。”

“好啊。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。

于是,同学们开始利用空堂到处去找雅月,有的甚至专程跑到修文的研究室去找,但怎么都找不到,他们愈来愈担心。

“说不定她去找饶老师了。”

“咦,有可能。像她那样的人,根本不可能乖乖的等,两个人八成度婚前蜜月去了。”

“我们先边打雅月的电话,也边到处找找看,顺便等饶老师回来,看情形怎样再决定。”

“目前只好这样了。”

在看见那男俊女俏的完美画面后,雅月觉得研究室已经容不下她了。

搭夜车回到研究室,她整理了细软,连夜伤心的跑到顶楼秘密基地,任手机响到声嘶力竭、电力耗尽。

她在等修文回心转意,但一直等不到那个熟悉的号码。

等电话比那九年的等待更难熬,至少那九年等的是希望,现在等的,只有绝望。

最后一通,也是第一次,她在他的语音信箱留言,留完话,把手机丢开。

呵,怎么也想不到,爱了这么久,到头来却是一场空!

她觉得好可悲,却连半滴泪也流不出来,心太痛,痛得让她忘记如何掉泪。

这一点都不像她,但她就是无能为力。

联合设计大会终于结束了。

忙得几乎陷入疯狂状态的修文,在中午的闭幕茶会上,听见主办人说,“感谢各位这十四天来的合作与奉献”时,才仿佛被一记闷棍打醒。

十四天?已经过十四天了?他跟雅月说七天的,怎么会变成十四天?老天爷!

不行,他得快向她解释。找出遗忘多时的手机,才发现早就没电,换上另一个备用电池,发现雅月打了上百通电话给他。

老天爷,她在等他,她一定等得不耐烦了!

他欣喜若狂地按下回拨键,电话却直接接入语音信箱,按下惟一的一通留言,雅月的声音传入耳朵。

“修文,也许你并不是太想听到我的声音。我也没什么好说的,只是想……祝你幸福。”

发生什么事了?搞什么她会说这种没头没脑的话?为什么声音都不像她?修文的心拧紧。

他把油门踩紧,开往回家的方向。

冲开门,研究室里很整齐,就像没人住那样整齐,桌上还覆着一层薄薄的灰尘。

他跌坐在椅子上,焦急的心急速掉进谷底。

她到哪里去了?她是不是等他等烦了?

都怪他,怪他回来得太晚,怪他没有和她联络,怪他……他把脸埋入双掌中,一颗心好痛、好痛。

不知经过多久,桌上的电话石破天惊地响起,他连忙接起电话。

“雅月!”这个名字月兑口而出。

“老师,你终于回来了!我是副班代。”

不是雅月。他的心跌进更深的绝望里。

“雅月呢?你知不知道雅月在哪里?”也许学生知道,他心中又升起希望。

“老师?!”副班代惊呼,“这么说,雅月没跟老师在一起?”

这句话,同时使很多人神经绷紧。

“老师,雅月失踪了,她已经很久没来学校了。我们以为她去找你了。”

“老师,雅月真的没有去找你吗?”

电话的那端七嘴八舌,不断传来令人更担心的讯息。

“社团呢?她有没有在社团?”修文急急发问。

“没有,李康学长跟他女朋友都在帮忙找,可是都没有消息。”

“老师,怎么办?我们要不要报警?”

“你们先别紧张,我马上去学校。”修文马上拔腿走出屋子,火速开车前往学校。

修文急速将车子驶进学校。

教室里,学生们都等在那里。

“老师……”他们束手无策,全把希望寄托在修文身上。

“有没有打电话去她家,问她的家人?”他问。

“她家没人在。”能打的电话,都快被他们打烂了。

“她的其他同学呢?高中同学、初中同学?”

“老师,我跟她是高中同学,所有我们认识的,我都找遍了,还有她以前喜欢去的地方、喜欢去的餐厅,我都有去问,可是就是找不到。”一位同学回答。

“那么,她会在哪里?”除了这些地方外,她还会去哪里?

修文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

不行,要冷静,慌乱没有帮助,他一定要比平常更冷静。

“到处都找过了,却还没找到?她不可能会消失的。”他喃喃自语,“学校的每个角落都找过了吗?”

“老师,雅月会去的地方,我们都有去找,不用找到每个角落啦,她又不是会钻洞的老鼠。”沈雅月那个人,才不喜欢去太奇怪的地方。

“啊,对了!”有人活像获得什么神明暗示似的叫起来,“老师,我记得雅月喜欢去高的地方,说不定她正躲在某个高的地方……”

对了,她的确喜欢高的地方,那阵子冷战时,她每天都跑去顶楼,好像不怕冷似的……修文突然想到一个地方,她的秘密基地!

“什么叫躲呀?她欠了谁钱吗?”同学嗤笑。

“别开玩笑啦,我们快找人比较重要。”同学们马上准备拥蜂而出。

“等一下,你们在这里等。”修文阻止他们,教室顶楼是危险地带,学校全面禁止老师或学生上去,“我去找,你们不要乱跑。”

安抚好学生,修文拔腿前往只去过一次的秘密基地。

她会在那里吗?如果她没有在那里,他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。

老天保佑,她毫发无伤的在那里,老天保佑!

修文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爬上顶楼,顶楼上的咖啡座还在,但位置上没有人,那令他的心抽紧。

咖啡座旁边的地上,摆着雅月的包包,再过去一点……

“雅月!”他看到她了,老天爷,他看到她了!他几乎要喜极而泣。

她动也不动地背光坐在角落,那么萎顿、像具没有灵魂的洋女圭女圭,而且,她没有回过头来,是没有听见他的呼唤吗?

她的衣服穿得好少,不冷吗?她是不是怎么了?

“雅月……”他小心地呼唤,“雅月……”再喊一声,这个名字,愈呼唤,愈令他心痛。

雅月的身子震了震,缓缓地转过头来,眼中充满不敢置信。

“啊?”她的嘴圈成了孤型,却因太久没有使用声带,而发不出声音。

“你怎么了?”修文看她发不出声音,连忙跑到她面前去。

她以为自己再也看不到他了。雅月心中柔肠百折。

“你怎么了?为什么没有声音?是不是生病了?”他不断模她的额头、脸颊,又慌慌张张的把外套月兑下来,披在她身上,密密地把她裹住。

“我带你去看医生。”

“不……不用……”雅月用力发出微弱的声音,看着他为她这么慌这么急,眼眶一热,以为永远不会再流的泪,流成两道混河。

他回来了,来找她了,他还是她的吗?仍像他所说的那样,是爱她的吗?

“雅月,怎么了?别哭、别哭!”他紧紧地把她拥进怀里,感觉她瘦得只剩皮包骨,“别哭,我舍不得,我舍不得你哭……”

他的心好疼,这个小女孩,为他吃了多少苦?

“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……”雅月努力想把泪忍住,好把话说清楚,但不知为何,眼泪怎样也停不住。

“我回来了,对不起,让你等这么久……”修文连连道歉,“对不起。”

“你是一个人回来的吗?”雅月惶恐地问,“那个漂亮的金发女人呢?”他是跟她一起回来的吧?“金发女人?哪个?”修文一头雾水,“难道……”

难道几天前大家说撞到玻璃门的冒失女孩,就是她?

“你去找我了?是不是你?”老天爷,他怎么没有看到她?怎么没有人叫他?

他没有把任何相关资料留在家里,她一定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他的,结果,他竟然没看到她?!

雅月委屈地点点头,眼泪又哗啦哗啦地掉下来。

“你看到艾琳了?”那真是天大的冤枉,“我告诉你实话,你可别吓一跳,她是我英国同学的母亲,今年已经快五十岁了。”

“啊?”眼泪停在眉睫,满脸只剩错愕。

怎么可能?五十岁的人,会有那种好身材吗?她当初怎么没有好好看清她的脸?

如果他说的是真的,她这几天掉这么多眼泪,岂不冤枉?

“不骗你,她还说,我结婚时,要专程飞来台湾,送我大礼。”修文轻点她错愕的鼻尖。

“啊,讨厌啦,害人家像傻子一样,看到情侣就乱哭,哭到连晚上也睡不着。”讨厌啦,他怎么不快点回来告诉她?

“以后别乱猜疑。”修文揉揉她的发,告诉她,也告诉自己。

“我不管,是你的错,你害我肝肠寸断,又害我食不知味,更害我;不管不管,都是你的错!”雅月埋到他的怀中,把这段时间的委屈全发泄出来。

“是,是我的错,我该先打电话给你的。”她打了那么多电话找不到他,他光是想,就心疼。

“你也答应要接我电话的。”雅月嘟着嘴埋怨,“以后不准再言而无信了。”

讨厌、讨厌、讨厌,他害她打电话打得好担心,等电话又等得好苦,全是他的错啦。

“雅月?”他有句话兜在舌尖,不知如何开口。

“啊?”雅月仰头看他。

“如果我说……我们结婚的话,你觉得会不会……太早?”他捧着她的脸,低问。

他爱她,要寻找更有力的保证,不让彼此再因心中的不安而受苦。

来不及回答,狂喜的眼泪已奔流而下。

“这是我这十九年来,惟一等的一句话……我等了这么久、这么久,终于等到了……”她抽抽噎噎,又哭又笑好不忙碌。

“我不会再让你等了,雅月,绝不再让你受苦、等待了。”

他深深地吻住她。将两颗心牢牢地串在一起。

修文抱着因为太放心而睡着的雅月走进教室时,同学们鼓噪起来。

“哇,饶老师真地找到雅月了。”

“错,是王子找到公主!”

“嘘,请小声一点,雅月睡着了。”修文低声要他们降低音量。她这几天都没睡。

“雅月怎么了,要不要紧?”同学们纷纷轻手轻脚地凑过来。

“不要紧,她只是睡眠不足而已。”修文小声的解释。“等她睡够了,就会醒来陪你们上课、捣蛋了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大家这才放下心来。

“感谢各位同学对雅月的关心,因为有你们的帮忙和关怀,我才能这么快找到雅月,再次谢谢你们。害你们这么担心,真的很抱歉。”

修文很客气的向同学们致谢。

“老师,别客气,谁教雅月和我们每个人,都是一挂的呢。”泼猴拍拍修文的肩,一副哥俩好的模样,“现在你也是啦。”

“喂,没大没小。”副班代把泼猴的手拍掉。

“另外,我想在第一时间跟各位宣布一件事。”他们这么关心雅月,理应最早知道这个消息,“我和雅月打算在暑假结婚,届时,所有同学一定要来。”

他决定婚后,若有必须离家的设计大会,除非对方答应他带雅月一起去,否则一概拒绝——这种情况,他不要再忍受第二次。

“哇!”泼猴忍不住大叫出来,“好霹雳的消息。喂,我赢钱了,快付钱,快付钱!”

“小声一点啦。”副班代连忙掩住他的嘴。

“快点给钱、给钱。”

现场有些同学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钱,交给泼猴。

“老师,谢谢你让我赢钱喔,我会用这些钱,给你们买份新婚贺礼的。”接着解释,“我们在选干部那天打赌的,我赌你们会在暑假结婚,所以我赢了。”

“在学校里不能赌钱。”修文板着脸斥责,“但是,念在你们是初犯,死罪可免、活罪难逃,罚你们婚礼当天穿正式礼服来。”他的学生,当然不能被瞧扁。

“哇,老师——”

在一阵抗议声中,修文抱着雅月离开学校,回到温暖的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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