傲君怜妻 第十章 作者 : 拓拔月亮

「妳呀,妳这个丫头胆子可真不小呀!」

月桂从长廊那端走来,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竹藤,立定在柴房门前,盛气凌人。

「我……我来看我们公主,不成吗?」桑子壮着胆子回应。

「哼!还有闲功夫来这儿,明儿个我让大娘再派份工作给妳,看妳闲得闲不得!」

「妳凭什么!」桑子气忿不平的喊。「妳在八爷府内,充其量只算是客人,凭什么指使我们做这做那的?我……我才不听妳的呢!」

「妳这个日本丫头,欠管教!」月桂说着,手上的竹藤便朝桑子挥去。

「唉唷──」桑子疼的大叫。

「月桂姑娘,请妳住手,别打了、别再打了!」被关在柴房内的琉璃,看到桑子被打,心疼的向月桂求情着。「住手,别打了!」

听到琉璃的呼叫,月桂暂时停下手边的动作,走至木窗旁。

「呵,既然福晋下令了,那我也不敢再多打她一下,只不过……这被关在柴房里说话,气势好像是弱了点!」月桂的视线从木窗透射进柴房内。「哎呀,谁偷包子来的?难怪方才我看蒸笼内的包子,就是少了点!那可是要给王爷当点心吃的!」

「既然是要给彧琰吃的,那妳拿回去吧!」琉璃拿着包子,把手探出木窗外。

月桂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,总之,她手一扬,竹藤便狠狠的落在琉璃的手腕上。

「这沾过柴房秽气的东西,妳还要我拿给王爷吃?妳这个当福晋的,不是我爱说妳,妳对王爷也太不用心了!」月桂一副说教的模样,摆明没将琉璃放在眼里。

琉璃纤细的手腕,教月桂那么一打,倏地印上一条红印,她疼的缩回手,用另一只手柔着。

「妳怎么可以打我家公主!我跟妳拚了!」桑子抡起拳头,往月桂的身上猛挥着

「哼,跟我斗,妳还差得远呢!」月桂是习过武的人,两三下就把桑子打的鼻青脸肿。

「月桂姑娘,别打了,求求妳住手,桑子她不懂事,我向妳赔罪,别打桑子了──」琉璃泣声哀求着。

「哼,赔罪?妳以为我稀罕妳的道歉吗?」月桂一掌劈向木窗,登时,四、五根木条全断成两截。

琉璃惊惶的退向里边。「月……月桂姑娘,我和妳无冤无仇,妳……妳为什么好像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似地,为什么?」

「为什么!?哈哈哈!妳问我为什么?我告诉妳,都是因为妳,我和彧琰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情分才会断掉,如果没有妳,今日八福晋就是我月桂,不是妳这个日本女人!是妳介入了我和彧琰之间,我忍耐了很久,现在,我决定要抢回彧琰,至于妳……妳最好识相点,滚回日本去,否则……哼,接下来,就不是关在柴房这么简单了!」月桂陰恻地道。

「原来……上回妳是故意把发簪插进手臂,只是想陷害我,要彧琰以为我是个心胸狭小的人,那么,也许他就会赶我走?」琉璃把这阵子所发生的事,一一联想起来。「那……那妳刚进府内,受伤躺在喜房,后来莫名其妙被关在柴房一事,也是妳一手设计的?」

「呵,妳还真聪明,不过,妳知道的也太晚了些,现在就算妳当着彧琰的面前说这些,彧琰也不会相信妳的!」

「天哪,妳……」琉璃万万想不到月桂竟是如此心机沉重的女人!

「公主,妳放心,我把这件事告诉王爷去,要他替妳主持公道!」

「哼,贱丫头,妳以为妳有几两重呀?彧琰现在连她的话都不听了,他还会听妳的吗?」月桂得意的低笑着:「妳们省省吧!很快我就是八福晋了,而妳……如果到时我心情好一点,也许会给妳盘缠回日本,如果心情不好……哼,我就毁了妳这张脸,省得妳到处乱勾引男人──」月桂说的牙痒痒的。

「妳说话尊重点,我家公主才不像妳──」

「妳说什么!?说话给我当心点,妳这个贱丫头!」月桂一脚将桑子给踹至一旁,复而冷哼了声,瞪了琉璃一眼后,便悻悻然的旋身离去。

「公主──」桑子负伤,缓缓的爬向木窗旁。

「桑子,妳怎么样了?妳撑得住吗?」

「我没事!公主,妳的手……很疼吧?」桑子看着琉璃手腕上的伤。

琉璃摇摇头。主仆俩的手,在破裂的木窗上紧握着,彼此心中都怜惜着对方──

**********

琉璃蜷缩在木柴旁稻草堆上,两眼涣散的看着昨夜被月桂劈断的窗口上的木条。

她其实可以出去的,只要稍稍将木条给拉开,就有一个缺口,足够让她爬出去,但她不──

是彧琰下令要关她的,如果没有彧琰的命令,她是不会离开这儿的!

想起昨夜桑子同她说的那些话,还有亲眼目睹到月桂的盛气凌人──她想,彧琰真的被月桂迷惑,要娶月桂了吗?他真的把她给忘了吗?缩紧小腿,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

这半个月来,彧琰一次也没来看她,她知道她不该救欧阳俊,可是,她真的不知道会去救到他的仇人呀,就算他气她,好歹她还是他的妻子,他应该来看看她的,她是那么地想他、思念他……

可彧琰呢?他也想她吗?

琉璃黯然的垂下眼睫,不愿欺瞒自己,认清事实。他半个月都没来看她,想必他一点也不思念她!

想起昨夜月桂踌躇满志说着她就要当八福晋了,难道彧琰真要娶月桂?

初夏的夜并不寒冷,但琉璃却觉得彷若置身于冰窖之中,浑身沁入凉意,连心都凉了!

她闺上眼睫,带着失意入眠。

每日,她一醒来张开眼,就是期盼彧琰的到来,早上、中午、晚上、深夜……等呀等、盼呀盼,就是不见彧琰的踪影──

今天,仍是和往日一般,也许,明天、后天……都是如此吧!

轻轻地叹息了声,琉璃侧着身子,缓缓进入了梦乡──

*********

他的妻啊!

深夜时分,彧琰缓步走进了柴房,看到琉璃蜷缩在稻草堆上的情景,心口不禁微微的泛疼……

他蹲,厚实的大掌,轻抚着她削瘦的芙颊。「琉璃,委屈妳了,妳可得忍着点──」

感觉有着温热的移动,浅眠的琉璃倏地清醒,当她张开眼看到了彧琰,怔忡了好半晌,以为自己是在做梦,抓住他的手臂,真实的感觉到他的存在,她讶喜的低呼出声:「彧琰,是你,真的是你!你终于来看我了!」琉璃坐起身,双手抓着他的手掌,贴在她的脸颊,用脸颊磨躇着他的大手,真真切切的感觉他的存在。「你知道吗?我等了你好久、好久──」

「琉璃──」彧琰伸手想抱她,但听见门外有异声,来人武功尚可,以脚步声来判断,应当是女的──除了月桂,还会有谁呢?

原本腾空的手,是想抱琉璃,以解这半个月来,对她的思念之苦,但知道月桂在窃看后,他那双手便转向,打挥掉琉璃的手,并冷喝着:

「我听月桂说,妳叫桑子把这木窗打掉,我原本还不信,没想到妳真这么做……」彧琰走至木窗旁,察看木条受损的情形。他扳掉已断裂的五根木条,回头和她说道:「妳打断这木条,不就是想走吗?现在窗口已没有阻碍物了,走啊,妳走啊!」

「彧琰,这木条不是我叫桑子打断的,是月桂,是她劈断的,昨晚她还来这儿闹呢!」琉璃走至他面前,决心要揭发月桂的不轨企图。

「胡说!昨晚她还在颂月斋陪我呢,哪还会到这儿来!妳关了半个月,心胸还是那么狭窄!」彧琰疾言厉色,声音之大,足以让躲在外边窥看的月桂听到。

「我……我心胸狭窄?你为什么还是不相信我?昨晚月桂她都亲口承认是她自己拿发簪刺她的手、还有那回她被关在柴房,也是她自己一手设计安排的……」琉璃知道他或许听不进耳去,但她还是要说。

她是清白、无辜的,就算他不要她、或者他想赶她走,她还是要把话和他说个明白。

「哼,这一下,妳可是推的一乾二净呀!」彧琰冷笑地嘲讽。

「不,我没有!我说的全是真的!」

「枉费我那么相信妳的善良,妳却背着我做一些卑鄙的事,而且还抵死不承认自己的错──」

「我没有!」

「妳没有!?我早和妳说过月桂是我的救命恩人,她是八爷府的贵宾,妳不但没有好好款待人家,还一再的把自己犯的错往她身上推!」

「不是这样的,不是!彧琰,请你相信我,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良心的事。」琉璃拚命的直摇头。

「好了,我不想再听这些了!」

「彧琰──」

「早知道,当初我就该拒绝这桩异国的联婚,到底是种族不同,怎么也合不来!」彧琰冷言冷语地道:「月桂虽然没有妳的貌美,举止也没妳来的优雅,可她到底是性情中人,直话直说,亳无心机!」

琉璃瞠大了眼,脚步一步一步地退离,「彧琰,你这话的意思是……你……后悔娶了我?而你原先是有打算要娶月桂?」简直不敢相信地,琉璃跌坐在稻草堆上

她一直以为彧琰事事分明,对月桂,仅只是恩人对待罢了!

而且月桂口口声声说她是第三者,她一点也不引以为意,只认为是月桂自己一厢情愿罢了,没想到……

没想到,自己真是介入月桂和彧琰之间的第三者!她浑然不觉,还真当月桂仅是贵客──

「这话毋需挑明了说,说穿了,只是徒添尴尬罢了!」彧琰的话扑朔迷离,却更伤了琉璃的心,同时,躲在门外窃听的月桂,听了煞是满意。

为免让彧琰发现她在窃听,对她产生坏印象,月桂及此,便退离了去。

「那么,你是想要我走啰?」琉璃垂眼看着干枯的稻草,心也如同稻草一般干枯。

彧琰蹲,用手托起她的下颚。「我不许妳走,妳要一辈子留在我身边!」

他的话,还是那么傲蛮,可是他的眼神却是那么深情款款──

琉璃迷惑了。他不是厌恶她吗?可又为何这般深情的注视着她?她干涸的心灵得了滋润,双手紧揪着衣裳,虽无言的凝视他,但心是激荡的。

她知道,他不是全不爱她的,至少,他对她还存有一点点、一点点的爱,否则,他不会这么深情浓烈的看她,眼瞠一动也不动……

彧琰外表维持着一贯的冷然,但心中却是波涛汹涌。

他不想伤她、伤的这么深,这不是他的本意,可是……他万般不得已,非这么做不可呀!不能告诉她实情,不能言语,致使他对她的渴望思切更炽、更狂……

***********

「八爷,您歇会儿吧,我让厨娘给您做了点心,您吃完再看嘛!」

月桂端着一碟糕点,这阵子,她每晚都来,从不间断。

尽管彧琰有时看书、看公文,没时间搭理她,但她只要看着他,坐多久,她都无所谓。

昨儿个夜里,她在柴房外听到他和琉璃所说的话,登时,她觉得她的坚决留下是对的,至少,她知道彧琰对她,仍是有情的!

她的判断是正确的,如果不是那个日本女人,彧琰一定会娶她的!彧琰说她没有琉璃的貌美、举止也不够优雅──她才不服呢!

今晚,她还特地打扮了一番,她要让他对她刮目相看,要他知道,她打扮起来,绝不会输给琉璃的!

彧琰抬头颅了她一眼,看到她如此精心打扮,他便知道,昨晚那一番话是奏效了!

也该是时机成熟的时候了!

「月桂──」彧琰起身绕过书案。「来,妳也坐下一起吃嘛!」

他难得的主动开口邀约,今日……虽然只是邀她一起吃糕点,但她心头却盈满欢悦。

和他隔了一张椅凳坐下,月桂羞怯怯的,不敢抬头正视他。

「吃啊,怎么不吃呢?」彧琰拿起一块雪糕递给她,不忘灌她糖水。「妳今晚看起来特别漂亮,今儿个去哪儿玩?打扮的这么迷人!」

经他这么赞赏,月桂更是心花朵朵开了!「我……我没上哪儿去呀!我这是……这是为你打扮的!」

「为我!?」

「嗯,彧琰,你可知道,从第一眼看到你,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──」月桂大胆的向他告白。「我一直留在府里不走,其实是私心的想要每天都能看到你……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自私了?」

「自私的人是我!」彧琰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,以低沈诱惑的嗓音说道:「其实一开始,我是想娶妳的,但我皇阿玛硬要我娶琉璃……,可我又不希望失去妳──,只好让妳在府内住下,月桂,妳……妳受委屈了!我知道,我这么做是在蹉跎妳的青春,可我没办法呀,我就是不想妳走!」

彧琰的话,虽然听来感人至深,但他每一字、每一句,皆透露着冷然,月桂当然听不出,因为她早沈浸在波涛汹涌的爱情海潮中了!

「彧琰,你不要这么说,即使你要我留在你身边一辈子,我都愿意!」

「可是,我不能休了琉璃,若要娶妳,妳顶多只能是侧福晋──」

侧福晋!?那代表琉璃还是会待在八爷府?她不要和别的女人共同拥有彧琰,彧琰只能是她一个人的……

可是,目前最紧要的就是成为彧琰的妻子,日后,她在府内说话才有人听──

至于琉璃──等她当上侧福晋,她自有办法将琉璃撵走!

「我不求名份的!」月桂装着可怜兮兮的模样。「只是我怕……怕福晋她容不下我!」

「这事,是我在作主的!谁能插手管!」

月桂窃喜在心头,「王爷,您不会嫌月桂不够漂亮、不够优雅吧?和福晋比起来,月桂是差多了!」她假谦虚地问道

「怎么会呢?」彧琰懒得再敷衍她,直接将话题导入重心。「对了,既然我要娶妳了,那也该到妳家去提亲──妳爹不会反对这桩婚事吧?」

「我爹他……他……」

「怎么!?有难处吗?」

「不是的,我爹和我大哥都是行走江湖的粗汉,恐怕说话不得体,会冒犯了王爷了,不如……不如就别提什么亲了,省了这道麻烦吧!」

「那怎么成呢?就这么一声不吭的把妳娶进来,不是太失礼数了?我知道妳们全家都是习武之人,这样吧!除了那些黄金、白银,我再奉送一本当今武林最上乘的武功秘岌──麟趾真经,当作是娶妳的聘礼!」

彧琰说着,走到一面镜子前,打开镜背,拿出一本泛黄的书后,又踱回月桂身边,将那本书交给她。

「我这样,够真诚了吧?」

「够……够了!」月桂喃喃的回应。

她简直不敢相信,她手上拿的就是她极欲找回的麟趾真经。原来他把真经藏在镜子里,难怪她找了许久,就是找不着!

「这本麟趾真经,今晚就放在妳那儿,明儿个儿一早,我就亲自到妳家去提亲!」

「明早!?」

「有问题吗?」

「呃,呃……」

彧琰握住她的手,「难道妳不想早一点嫁给我?还是妳觉得我的诚意不够?」

「不,不是的!好,明早我就带你回我家去!」月桂重重的点着头。彧琰都已经将麟趾真经送给她当聘礼了,她相信她应该也能化解他对她爹的仇恨,只要她求他,他应该不会再为难她爹的!

月桂把一切想的极为顺利,如果彧琰仍执意要伤她爹,以她爹和她大哥连手,应该也可以制服他!

她决定带他回去,也许这一场恩怨,可以就这么了了!

*********

隔天一早,彧琰带着一干家丁,扛着一箱又一箱的聘礼,陪着月桂回到麒麟派。

「这是什么地方?」彧琰一脸肃穆的质问。

「这是……我家。」

「妳家!?欧阳月桂?」

月桂点点头,「是,我是欧阳月桂。彧琰,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──」

正当月桂想解释的当儿,欧阳俊走进了大厅,看到彧琰在场,他下意识想拿出绝命灭魂散──

「大哥,不要──」月桂冲上前阻止,「彧琰他是来提亲的!」

「提亲!?妳要嫁给她?」欧阳俊惊呼,「月桂,妳别傻了,他只是在利用妳,妳──妳这下可引狼入室了!」

「不是,大哥,彧琰他是真心的!你看,彧琰拿了这本麟趾真经给我,他说是要给我当聘礼的!」月桂把麟趾真经递给了兄长。

「也许是假的呢──」欧阳俊接过真经后看着每一页,「是真的!」

彧琰昂首冷笑了声,把另一本当初欧阳俊翻写的手抄本,丢在桌上。

「这是我抄写的真经──,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」欧阳俊纳闷的问。

「这是我的诚意,月桂不说了,我是来提亲的!」彧琰挑眉斜嘴笑道。

「大哥,彧琰是真心的,他是真的想娶我!」

欧阳俊半信半疑,「好了,亲也提了,既然我妹子想嫁你,你也想娶她,那……那就成了!」

「大哥,我还没告诉爹呢,这事,也得要爹答应才成啊!」

「月桂──」欧阳俊蹙起眉头。

「既然妳大哥觉得我没有诚意,那也不打紧,我日后再多走几回便是,相信有朝一日,一定能见得到妳爹,到时候,我再当面向他提亲,请他老人家答应这门婚事!」

「不,彧琰,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我爹!」》

「月桂!」

「大哥,你为什么要阻拦我?你不也说了,彧琰给的麟趾真经是真的,难道你看不出他的真诚吗?」

月桂推开了欧阳俊,拉着彧琰,打开通往秘室的通道,进入欧阳东青闭关的地方

**********

「来了!你终于找来了!」

欧阳东青盘坐在石座上,双眼紧闭,在月桂带着彧琰进来时,他便喃喃的自语着。

「爹──,你看,我把麟趾真经带来给您了!」月桂兴冲冲的把真经放在父亲的脚上。

欧阳东青叹了口气,缓缓的睁开眼,「太迟了,一切都太迟、太迟了!」》

「爹,您为什么这样说?」

「就算真经找回来了,我的双腿……早废了,有了真经,也无济于事!」

「不,爹,您……您没试怎么会知道?也许您把这本真经练成了,您的腿就好了!」

欧阳东青摇摇头,「我的腿能好、不能好,我自己非常的清楚──」

「爹──怎么会这样、怎么会这样呢?」月桂跪哭在石座前

「这是报应啊、报应!」欧阳东青连连重叹了好几声

「欧阳东青,你的报应还不只如此呢,今日,我彧琰就要替阎王来取你的性命!」

「彧琰!?你……你真的是在利用我?」月桂至此才恍然自己的无知。

「难不成,妳以为我真的想娶妳?妳费尽心机接近我,又在我府内滋事,还把罪名全扣在琉璃身上,如此心机深沈的女人,我彧琰是绝对不会要的!

「你……」

「我还得感谢妳,帮我找到仇家,让我可以有报仇的机会!」

「不,你是在开玩笑的,你说的不是真的!」

「我是在开玩笑,从一开始说要娶妳到方才在大厅时,都是在开玩笑的!」

「不,不……大哥、大哥,你快来呀!」月桂发狂的大喊着。

月桂的声音甫落,狭小的通道便传来走路声音。

「大哥,你快来阻止彧琰,他要杀爹呀──」一听到走路的声音,月桂便急得大喊,但在看到来人不是她大哥时,她顿时若泄了气的皮球一般,「充……充虞?怎么可能?他不是关在地牢里吗?」

「被关了,不代表不放他出来!」彧琰撇着唇。「欧阳东青,今日,我就替我额娘报仇,你认命吧!」

「不,彧琰,你不要杀我爹,我求求你!」月桂挡在父亲的身前,哀声求道。

「妳求我?妳有什么资格求我?妳可别以为我不知道柴房的木窗是妳劈断的,而且,妳不止打伤了桑子,还用竹藤打了琉璃的手腕──」话说到此,彧琰的脸色变得更为阴沈。

那晚,整个情形他都目赌了,但为了要月桂完全相信他,他只有忍着不出面,那一鞭虽是打在琉璃的手腕上,可却疼在他的心中──

「原来,你早就知道,那……那一晚你在柴房内说什么你是爱我的,那也是假的?」

「没错,我之所以那么说,就是知道妳躲在门外偷听。」语歇,彧琰朝充虞使了个眼色

充虞点了头,几个箭步,便捉住了月桂。

「放开我!」月桂还想挣扎,充虞在她身上点了几个袕后,她便昏了过去。

「我知道当年我那么做错了,你要报复我这个老头子,我人在这儿,悉听尊便;我也知道,我的一双儿女,这阵子,给你添了不少麻烦,可是他们全是为了我才会那么做的,请你高抬贵手,放了他们吧!」欧阳东青垂首丧气。「可是,在杀我之前,我希望你能听听我的解释。」

「解释!?一个临死之人,还需解释什么?」彧琰冷哼了声。

「我是爱你额娘的,非常、非常的爱她──」欧阳东青才不管他愿不愿意听,反正,他就是要说,在他临死之前,他要把藏在心中许久的苦闷,悉数宣泄出来。

彧琰抽出长剑,准备取欧阳东青的性命时,听到他这么说,他不由自主的放下了剑。

「你也知道我和沙神芝是师兄妹,我们两个情投意合,原本打算等到我师父把掌门的位子传给我后,我们就举行婚礼。但沙神芝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,她遇到了你皇阿玛后,便见异思迁,完全不眷念我们多年的情感,说抛就抛,一心一意跟着你皇阿玛回宫去!」

「我是爱极反恨,气不过沙神芝说变心就变心,便拿了假的麟趾真经给她,想报复她的绝情!可是我也做了打算,如果她走火入魔,变老、变丑,皇上若不要她,我还是愿意娶她的!可是我没想到,她太急于想练成真经,竟然赔上自己的性命!」》

「你口口声声说爱我额娘,可却又加害于她,你不觉得自己太虚假了吗?」

「我是真的爱她,如果我真有心要加害于她,当初,我给她的那本假的真经上,就不会没写上,要练麟趾真经的首要条件──必须要先废掉自己的双腿。」就是因为这个因素,他才会迟了这么多年,才决定要练,可是双腿却因此而残废,也许,练这本真经,注定会是个悲剧吧!

彧琰看着欧阳东青已经残废的双腿,目光尚垂,若有所思。

没错,当初他额娘虽然练的走火入魔,但双腿却仍是好好的,而那本真经他也看过,的确要练之人,必需要先废其双腿!

说起来,也许真是他额娘负了欧阳东青,那欧阳东青,其实应该算是受害者

彧琰丢了长剑,运功发掌,朝欧阳东青的石座上劈去──

圆形的石座前去了一角,但欧阳东青却是好端端的,毫发未损

彧琰走至他面前,拿回那本麟趾真经。「这本真经,我必须拿回。」话说了一半,他突然抽出充虞手上的剑,在欧阳东青的手臂上划了一下,一滴、二滴……血滴在泛黄的麟趾真经上。

「虽然这本真经是你们麒麟派的东西,但我额娘因它而死,不管你答不答应,我都要把这本真经拿到我额娘的坟前烧了,再用你的血祭我的额娘,我们的恩怨至此一笔勾消,但我话说在前头,若是你的儿女还来蚤扰我们,我是绝不会对他们客气的!」

彧琰说完,拿着沾了欧阳东青血渍的真经,头也不回的离开。

「你放心,我保证我的孩子绝不会再去蚤扰你……」欧阳东青感激的喃喃自语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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