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聚不好散 第十章 作者 : 岳盈

驾着保时捷漫无目的地奔驰在公路上,心头的烦躁逐渐除去。

前尘往事在心头滤去,她知道姗姗说得没错,她不但任性,还被宠坏了。

说实在的,照天并没有对不起她。六年来的细心呵宠,除了名分外,什麽都给她了。反而是她不知足,想要更多。

她不但要他的爱、他的情,还要名分。这些都是在他们交往时,她就知道要不到的。她怎能怪照天不给她?明明就是她要得太多。

咸湿的泪珠滑落,差一点就阻碍了她的视线,很快眨掉。那天他冲到医院看她,炽热缠绵地亲吻她,昏沉中,她彷佛尝到他的泪。

那一吻有他的担心、关怀,有他的想念、疼惜,更有他复杂深沉不扁人理解的情绪。够了,那已经接近爱了,除了口头上的承诺外,照天给她太多太多了,她满什麽还任性的要求更多?

反观自己什麽都没给他,还处处让他担心。

耳畔彷佛又回响起他在病房盈满柔情关怀的沙嗄低喃。他说:「你这样要我怎麽放开你?我不在你身边,你就不懂得照顾自己。,你要我怎麽放得开你?」

她是不要他放开她呀!

那夜在新加坡说的话,她早就後悔了。离开他後,她根木不快乐。相思之苦,足以把她逼疯。

可是这份爱带给照天的却是烦恼。

原来她这麽没用,不但不能令他欢喜、无忧,反而冯他制造麻烦。这样的她,有资格说爱他吗?

事实上,她连开口跟他提爱的勇气都没有。

抿紧唇,心情掉到谷底。窗外的风景风驰电掣地消失。

杨智媛才是配得上他的人。

痛苦地觉悟到这点,知道自己必须要振作,才能让照天放心离开她,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。只有这样,照天才能安心地跟像杨智媛这种对他事业、生活都有帮助的名媛结婚。

下定决心後,心情豁然开朗,昔日的乐观天性又回来了。挥开泪水,或许是心情平静下来,很快发现到车速显然过快。看了一下仪表板,竟然跳过了七十,朝八十迈进,她不禁咋舌。

怪不得姗姗要说她任性,她的确是。

她不慌不忙地轻踩煞车想要减缓车速,出乎她意料的,居然一点用都没有,不禁着急起来。

怎麽回事?

她试了手煞车,结果仍是一样,握住方向盘的手因紧张而泛白。拐过一个弯道,猛然发现保时捷只与前方车辆隔着三辆车的距离,她猛按喇叭,在反方向车道没有来车的情况下,有惊无险地超越,却也被吓出一身冷汗。

该怎麽办?无计可施。越往前开,车辆好像越多,再过几公里还有个红绿灯,到时候不但自己完蛋,还连累到别人。

心情越发急躁,眼光惊慌地在仪表板上寻找对策,最後落到车上配备的行动电话。

她不假思索地按下从来没使用过的设定键,那是照夭亲手设定的电话号码,连接到他个人行动电话上的号码。

她不知道他在哪,也不晓得他会不会亲自接听。并不指望他能帮她什麽,只想在来得及的时候对他表白。在生命交关之时,她最大的遗憾就是从未对他说过「我爱你」。

电话铃声回响在车内,同时回响在星联集团位於台北总部的办公大楼的会议室。

黎照夭和杨智媛正主持一桩投资合作会议。

当行动电话响起时,他和众人一样吓一跳,向来莫测高深的严肃脸容出现一抹无法置信的诧异。

这具行动电话是他为申请的,号码设定在她家、车上的电话,只给知道这个号码。

从他作下这样的决定开始,这具行动电话就和他形影不离,即使是这样的会议,他都带着。只是,这具电话从未响过,五年多来一直如此。

没想到会在这时候响起来。

这是他盼望已久的铃声,但此时此地听见,照天的第一个反应是出事了。

在众人夹杂着好奇与惊讶的眼光下,照天迅速接起电话,向来冷静过人的嗓音不自觉地提高。

「,是你吗?」

「照天┅┅」喜悦的泪水狂涌而出,听到他低柔迷人的声音,所有的不安和惊慌迅速从身体褪去,一抹巧笑牵动柔美的唇角。

「你在哪?」听筒传来他焦急的询问,将唤回现实。

「我┅┅我在车上。」她吞咽了一下口水,眼眸重新涌出另一波的惊恐。「车子停不下来┅┅它一直开┅┅」

她夹杂着哽咽的音调几乎令照夭失控,他握紧电话告诉自己要冷静。「,你有试手煞车吗?」

「我试了,可是┅┅停不下来┅┅」

「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。注意附近有没有可供你减速的障碍物,或是爬坡┅┅」他急出一身冷汗。

「我在滨海公路上┅┅我不知道靠近哪┅┅」她惊险地闪过另一辆车,「对不起,照天,我不是故意打扰你,我只想跟你说┅┅」

「,你不要急,注意附近路面,一定有可以让你停下来的┅┅」

「有┅┅一座槟榔摊,也许可以,但我不知道┅┅照天,我爱你┅┅真的爱你┅」

「┅┅」在照天惊悸的呼唤声中,将车驶向对面车道废弃的槟榔摊。强烈的撞击力令她昏眩,车子伴随着她的尖叫冲过槟榔摊,往山凹的竹林撞去。她紧握住方向盘,希望能减缓车速,但车子仍不断的往前冲┅

这家位於淡水颇富盛名的医院,拜影视歌红星蠃莹之赐,近数月来的名气越发鼎盛,几乎成为媒体记者的朝圣地了。

这是她第三次进医院,情况是一次比一次危急,这次甚至一进来就被送进开刀房,经过紧急手术抢救,在加护病房待了三天仍未月兑离险境。

其实她还算幸运呢。当她的车撞向槟榔摊,立刻就有热心的驾驶打电话报警,救护人员在第一时间赶到,将她从鬼门关抢救回来。

黎照天也在助理郭建民的协助下,很快找到被送往的医院。他是第一个赶到医院的人,按着才是姗姗和一干好友。

情形并不乐观,连在周遭守候的媒体记者也感受到沉重的气氛。鲜花和各种问候礼物由影迷歌迷们送来,出面接受的姗姗眼交织着担忧和疲惫,显示众人关心的可人儿仍处在死亡陰影下。

第四天,医生终於宣布病人可由加护病房转往普遍病房,这消息振奋了每个人。

疲累的亲友获得喘息,纷纷打道回府休憩,委托特别护士照顾娇贵的病人。

「MISS蔡,麻烦你了。」淑仪对晚班的特别护士说道。

「不客气。孙小姐,你可不可以再待一下,我忘了买晚餐。」她不好意思地道。

「你想吃点什麽,不如我去替你买好了。」淑仪温婉地回答。几天下来,她注意到这位护士总是最後一刻才赶到。闲聊中,得知她白天要在家照顾中风的母亲,每每得等到家有人下班回家,才能赶到医院交班。

淑仪对此相当同情。

「那就麻烦你了。」

「别客气。」

淑仪在十分钟後赶回来,喝完为自己买的珍珠你茶随即离开。

夜渐渐深沉,少去了白天时访客的打扰,头等病房区更显安静,除了值班的护士和医生外,只有少数留守病房的家属。

数口罩的白衣护士鬼魅般的身影闪进的病房,应当照顾病人的特别护士不知为什麽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。

昏暗的灯光下,白衣护士闪着异样狂热的眼光陰沉地盯视着病人。

无力垂下的睫羽遮住余转眸间风情万种的宝石般眼眸,宽阔秀气的额头缠着数圈绷带,挺秀的鼻梁和粉女敕诱人的红唇全都罩在提供氧气的呼吸器看不见,使得床上的病人没有丝毫巨星光彩,像个寻常病患。

白衣护士的眼光闪过一抹陰狠落到呼吸器上。

余虽然转往曾遇病房,始终没有清醒过来,必须依靠人工呼吸器生存。

如果呼吸器不小心月兑落,那可是个遗憾的意外,众人喜爱的红星蠃莹就此香消玉殒,留下无限的怀念。

这样的遗憾是必要的。她毅然伸手拨掉呼吸器。

同时间,静默的病房传来「咱」的声响,病房的主灯不知被谁打开,突如其来的光明令白衣护士直觉地闭起眼,抬起手阻挡光线。这时本该待在病床上呼吸困难的病患出其不意地从床上跳起来,一把拉下她的口罩。

「孙淑仪,果然是你!」

夹杂着悲愤与心痛的惊呼,令淑仪惊愕地运返数步,转身便想逃走,却被一睹坚实的胸膛堵住。

她抬眼一瞧,黎照天深不见底的黝黑眼眸燃着两团烈火烧向她,惊骇中退回原处,对上余姗姗饱含控诉的眼眸。

「淑仪,姗姗跟我说时,我还不相信。没想到是真的。」照天身後的睿中不敢置信地道,森冷的寒意从淑仪脚底一路升起。

被人抓个正着,饶是她心机再深沉、反应再机敏他难以狡辩。眼光看向仍在沙发上昏睡的护士,她秀眉微蹙,不晓得自己是哪出错。

「为什麽这麽做?」激愤的质问从照天紧咬的唇齿间迸出。

淑仪不自觉地颤起抖来。她一直觉得这男人深沉得可怕。此时的他,更像是来自地狱的愤怒之神,打算将她碎尸万段。

「淑仪,我姊姊待你不薄,你这样三番四次害她还有良心吗?你跟她之间有什麽深仇大恨,让你一再下手?」余姗姗跳下床,怒气腾腾地骂道。

「三番四次?姗姗,你是说┅┅」一抹恍然飞进睿中眼底。

「笨蛋,这是她第四度下手。」

「你是说之前还有?」

见他仍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蠢样,姗姗气得想捶他。

「我想,从别墅起火,到姊姊感冒住院,以及车子煞车失灵,都踉孙淑仪有关。」

「咦,你是怎麽晓得?」

「因为我是天才,当然晓得白痴不知道的事!」

「余姗姗,你怎麽骂起人来?」

「我有骂人吗?」她个二百八万。

「余姗姗!」

「够了!」照天低沉、充满权威的声音,阻止两人像小孩般争吵下去。他阆暗的眼眸一眨也不眨地盯视在淑仪身上。「为什麽?」

淑仪咬紧下唇,她知道自己完了,黎照天不可能会放过她。她可以不承认之前的所做所为,却无法否认今晚的行为。

她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,没人会发现。余姗姗究竟是怎麽发觉的?

「你是怎麽知道的?」她艰涩地从紧抿的肩间吐出疑惑。

姗姗先是不屑地从鼻孔峥了一声,脸色严整地拉下来,咄咄逼人地瞪规她。「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鸭蛋再密都有缝,何况是做坏事。姊一连发生这麽多事,我不起疑心才奇怪!我到丘睿中那当秘书,一不小心瞄到你的人事资料。原来你是护专毕业,还当过几年的护士。这可奇怪了,一个专业护士怎麽连A型感冒的痛状都分辨不出来,还给病人吃含有阿斯匹灵的感冒药?据我所知,你之前才因为A型感冒在家休养一段时间,更不可能会搞错对不对?」

「你是因为这点怀疑我?」

「单凭这样当然不能定你的罪。」姗姗道。「我问了管家,火灾那天,姊的热可可是你端上去的。我老姊一向浅眠,一有什麽风吹草动就会惊醒,加上一只灵敏至极的鼻子,乎常人闻不出来的味道她都可以闻出来,何况是她最讨厌的烟味。除非她被人下药,不可能会睡得不省人事。虽然不知道你用什麽方法让火灾现场看起来像电线走火,但你的确有可能在热可可下药。本来这一切我只是怀疑,可是姊姊这次的车祸┅┅」

她停顿了一下,挥去眼的泪水。

「警方查出煞车系统被人动了手脚。姊那辆保时捷一直放在车库,有机会动手的人寥寥可数。但我还是不敢相信。下班时,我绕过来想看看姊再回去,没想到会在楼梯间瞄见你把一句粉状物放进汤面。你拎着加料过的汤面进病房,过了不久便离去。我却继续待在门外观察,发现蔡小姐昏睡过去,我立刻领悟到你在汤面放的是安眠药,於是联络黎照天和丘睿中过来,把姊姊移开,假扮她躺在这等你。」

听到这,淑仪马上明白是被自己的粗心害了。她以为楼梯间没人会去,却忘了余姗姗有电梯幽闭症。一个人时,宁愿走楼梯,也不愿搭乘电梯。加上她人虽粗鲁,脚步却像猫般无声,才会发现她的秘密。

果然是天理昭彰吗?不,她不甘心。

「我想不通的是,你跟姊并没有任何仇恨,怎麽会狠下心一再下手?姊拿你当亲姊妹看待,有我的一份,她不会少了你的。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没理由杀她呀!」

孙淑仪沉默不答,病房有短暂的死寂,直到黎照天的声音响起:「她是孙翊龄的女儿。」

「孙翊龄?」这名字好熟,姗姗想了一下,记起来是在淑仪的人事资料上看过这个名字。「是她爸爸的名字没错。不过整件事跟孙翊龄有什麽关系?」

照天眼光复杂地道:「孙翊龄是当年和令堂一起出车祸的男人。」

姗姗瞪着他,像是还无法将两件事联想起来。

「其实我根本忘了这件事,是赶来医院的路上,建民提醒我的。和最初交往时,我曾要他调查的家庭情况。那年令堂车祸过世,据他追查,当时令堂和孙翊龄所驾驶的车遭孙翊龄的妻子追撞,才会闪避不及撞上一辆大卡车。两人当场身亡,孙翊龄的妻子也在这场车祸变成植物人。」

「可是┅┅这关我姊什麽事?我是说,又不是姊姊害他们出车祸的!」姗姗纳闷地将眼光转向孙淑仪。

「她就跟她母亲一样狐媚,专门勾引男人。」那双向来平静的眼眸射出怨毒,紧抿的薄唇吐出伤人的侮辱。

「你胡说什麽!」姗姗气急败坏地嚷道。

「难道不是吗?」她的眼白布满血丝,喷吐着怒火烧向姗姗。身上哪有一点白衣天使的圣洁,活像个盛怒的恶魔。「若不是你母亲勾引我父亲,我妈也不会做出那种疯狂事,害我在一夕之间成了孤女!」

「我妈才没勾引你爸呢!他们是大学时期的学长、学妹,後来爸爸过世,你爸爸同情我妈请她当秘书,他们只是谈得来,并没有暧昧。是你那个善妒的母亲不分青红皂白,将整件事弄得乱七八糟,你还把所有的事记在我们头上。」姗姗气恼地道。

「我妈没有错!你母亲是狐狸精!自己死了丈夫,便来抢别人的!」

「你不要含血喷人!」姗姗气得脸色发白。

「本来就是,你还不让我说┅┅」

「够了!」睿中听得一个头两个大。「现在死无对证,谁是谁非都说不清了。不过,淑仪,就算上一代有那样的恩怨,的母亲也死在你母亲手中,你有什麽理由找人算帐?你变成孤女,难道不是吗?」

「就是嘛!我姊更倒楣。我母亲死後,她不但大学没得念,还得负担一家子的生计。然後又被丘睿中这个金玉其外、败絮其中的家伙带来台北┅┅」

「喂,你说着说着怎麽骂人呢?」

「难道不是呀!」姗姗不悦地瞪视他。「明明公司快破产了,还说要把姊姊捧成巨星,结果还得让姊为你收拾烂摊子。孙淑仪,你别看她外表光鲜亮丽,她不知道把多少眼泪和痛苦往肚吞了。」

「能换得今天的成功,有再多的眼泪和痛苦也值得了。」她讥刺道。

「你该不会是对姊今天的成就嫉妒,蓄意接近她的吧?」

「当时我根本不知道蠃莹就是那女人的女儿。我是後来陪她回台中,才知道她是狐狸精的女儿。」

「所以你就嫉妒她、怨恨她?」

淑仪困难她咽下心中的痛楚,她何尝没有挣扎,只是这些年来遭受的生活磨难,使她内心的愤怒越积越高,终於到了非发泄不可的地步。

「凭什麽那女人的女儿可以得到令人羡慕的一切,我却被生活逼得喘不过气来?当我为我母亲的痛焦头烂额、陷人地狱时,余却过着名利双收的富贵荣华!而她的这些荣华富贵,仝是地出卖美色得来的。她表面上是纯情玉女,其实像她母亲一般无耻,被男人包养!」

「你胡说,我姊才不是┅┅」

「你何不问黎照天!余名下的一切,哪一样不是他施舍的!保时捷跑车、淡水别墅、名贵珠宝,乃至於日常开销,都是黎照天付钱的!她不过是他的妓女,她┅┅」

「够了!」受不了被人这样侮辱,照天怒火中烧地制止她。「我爱她!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爱她!一切都是我甘心给她,只因为我爱她!」

「就是这点令我更加生气。」淑仪颓丧地跪倒在地上。「为什麽可以得到你的爱?一个狐狸精竟然比我这种循规蹈榘的女人得到你这样有权势、尊贵的男人的全心疼爱?而我却什麽都没有┅┅」

「你┅┅」面对她可怜复可悲的模样,众人也不知该说什麽。

照天没有再看她一眼,旋身离开病房,交代建民将她送交警方。

沿着走廊往前走,来到另一间头等病房。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。

他来到她身边,紧握住她的手。

「┅┅」许多话梗在喉头无法说出,只能化作泪水倾诉。他想要摇醒她,问她怎麽可以这样不公平,自己把话说完,却不给他机会倾诉满腔爱意。

「你好残忍呀,。」他悲伤她呜咽,泪水氤氲中,的脸变得模糊。「我等这麽久才等到你打电话来,却只等到你草草几句爱我。,你知道我要的不只这些,我要每个早晨、每个黄昏,还有每个激情的夜晚都能听见你美妙的声音说这些话。我还要你可爱的耳朵伸得长长的,只为了听我说相同的爱语。我有那麽多话来不及告诉你,如果你不醒过来,教我说给谁听?我爱你呀,,我爱你!

「不要放我一个人,。好不容易爱上你,不要把我的爱带走。妈妈过世时,爸爸为她心碎而死,你知道什麽叫心碎而死吗?他的心在妈妈死去的那刻便跟着去了,活着的只是具行尸。他成天守在妈妈坟前,直到一场急性肺炎夺走了他。医生说,他原本可以活下去,但他不想活。他没有生存意志,一心求死。,你能明白那种心情吗?当时的我不但一点都不了解,还深深怨恨。我发誓这辈子绝对不让任何女人对我有这麽大的影响力,我不要爱人,宁愿当个无情的人,也不要爱上任何女人,像爸爸这麽悲惨。

「可是,,爱情不是我们说不要就能不要的。它在我最没防备时,攻陷我的心。当我发现我太在乎你时,我惊慌地逃走,以为可以用别的女人替代你。结果证明我错了,对你的是任何女人也无法代替的。我又自欺欺人,以最残忍的方式宣告这不过是而已。直到看见亦被刺伤的心碎痛苦,我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傻事。我极力想要弭补,希望将你眼的爱意重新唤回来,但不管我怎麽努力,你的心不再为我开放。你知道我有多懊悔吗?人为什麽要在失去後,才发现自己在乎的是什麽?那晚从火场抱出你,我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。我不能失去你,因为我爱你呀。没想到你却跟我提分手,令我火冒三丈。,我真的爱你,除了你外,我不会再喜欢另一名女子。请你不要离开我,请你留下来让我爱你。,留下来,不要离开我,不然┅┅我会像爸爸那样心碎而死┅┅求求你,┅┅」

握着她纤弱的小手不断哀求,照天的泪水滴湿了的衣服。他起身想拿面纸擦拭,怞离手掌的手指突然被人用力握住。

他呆了一下,不敢置信地凝视紧握着他不肯放的柔夷,眼泪再度模糊了视线。

「┅┅」他低声轻呼,俯视从微弱眨动的眼睫间涌出的甘液,连忙按床旁的唤人钤。

虽然是秋天,阳光炽热如艳夏,薄薄的云朵徜徉在烟蓝的天际,彷佛是画家随兴的一笔。淡淡薄雾遮住远方山头,近处风景倒是鲜艳清晰。随处可见红花绿叶间轻轻飞起的蝴蝶,成双人对地舞出曼妙的韵致,吸引人的眼光不自禁地追随而去。

也不是羡慕蝴蝶。完全没必要的。

无声的叹息。

照天虽然不在她身边,可每天晚上都会接到他打来的电话。这样便够了。

那麽忙的人,无法要求太多。只要知道他在乎她、爱她,便没什麽好埋怨。

铃铃铃┅┅的电话声响起,很快被人接起,一直到身为特别护士的翁若欣走过来唤她,才收回视线,从轮椅上侧过身回应。

「,你的电话。是姗姗打来的。」

「谢谢你,若欣。」两人相处有些时日了,早过了某某小姐的客套称呼时期,互以名字叫唤对方。微笑地从她手中接过无线电话机。「姗姗。」

「姊,你又趴在窗户看风景了呀。哎,当明星其不自由,换成一般人,尽可以请护士小姐推去花园晒太阳,不怕被记者或歌迷影迷蚤扰。」

的伤势复原得差不多,唯有脚上的石膏还没有打掉。每当午后,她总会请护士扶她坐上轮椅,靠在窗边俯视下一层楼面的露台花园。这点姗姗是知道的,故而这麽说。

「既然知道当明星这麽不自由,为何要重蹈我的覆辙?」纳闷道。

「姊,我不过是拍了支饮料广告,都还没上电视呢。」姗姗晓得仍不赞成她踏人演艺圈,在电话另一端做了个姊姊看不到的鬼脸,轻快地继续道:「不跟你扯了,我是打电话来叫你看电视。」

「姗姗,你跷班呀。自己在办公室看电视不过瘾,还无聊地打电话来找我一块看。」

「喂,现在是下午茶时间呢,我是光明正大地看。」好心被雷亲,姗姗的声音有些哀怨。「言归正传。星联集团联合新加坡的庆福财团在中研院和经济部支持下,宣布斥资两百亿台币在台湾成立远东最大规模的生化科技园区。其中的生化科技研究室,将网罗包括多位诺贝尔奖得主在内的国内外研究人员┅┅」

「这种新闻明天我看报纸就行了。」

「余,你不要辜负我一片好意行不行?」姗姗气恼地叫道。「反正你叫若欣推你到起居间,把电视打开就是!」

被妹妹吼得耳朵生疼,只好照办。

在若欣去开电视时,姗姗按着道:「黎照天今天一早从新加坡飞回来,下午以集团发言人的身分召开记者会说明,你可以看到他。」

原来姗姗是为了让她看到照天,才要她看电视的。

昨晚电话,照天为什麽没说他要回台湾?来不及往下想,眼光便被萤光幕上气定神闲回答记者问题的俊朗男子所吸引。

他像是瘦了一些,然而神情依然是那般倜傥不群。

无论是高耸的肩骨,锐利的眼眸,还是挺直的鼻,性感的唇,都是那麽出众、震慑人心。尤其是他侃侃而谈中表露出来的冷漠和沉静,更显现无与轮比的尊贵神态,令人着迷。

天呀,她好想他,好想他┅┅

这场记者招待会显然接近尾声,照天的助理示意媒体记者若没有其他问题便要结束记者会,这时,一位记者突然举手发问。

「星联集团这次和庆福财团合作,是不是表示黎照天先生和庆福财团的杨智媛小姐的好事将近?」

现场有短暂的沉寂,众人皆屏气凝神等着听黎照天怎麽回答。

的思绪空白了几秒。若说心完全不痛、没有感觉,那是骗人的。即使早有心理准备,此刻心境仍如犯人聆听到法官宣判死刑时那般的绝望。

然而,照天那双明亮如星辰的眸子缓缓放射出的深情光芒,炽热凝重得彷佛能穿越萤光幕透射出来,保证他真挚、永不改变的爱意,使得心底那股绝望的压力减轻,新生的希望涌起。

只见他优雅地勾起迷人的肩,醇厚悦耳的男中音充满说服力地响起,「我和杨小姐只是好朋友,并没有进一步的相悦之情。再说,杨小姐早有心上人,将会在近期宣布婚讯,至於我┅┅」他吊人胃口地停顿了一下,眼中光芒炙烧如火。「喜欢的人始终如一,不曾改变。」

「黎先生,你指的该不是死裹逃生,仍在医院休养的坎城影后蠃莹吧?」记者迫不及待地追问。

黎照天的眼光越过众人,直视镜头,像是正凝视着那名唯一能牵动他满腔柔情的女子,微嗄的嗓音款款地道:「这次我不再霸道地强迫你属於我了,。而是谦卑的恳求你接纳我,让我属於你。」

视线一下子模糊了起来,照天的形貌在泪水摇曳。没听见电视传来的嘈杂声音,一些人欢呼,一些人感动地拭泪,还有一些人孤陋寡闻地问着同业是谁。

什麽都不知道了,一颗心被深深的满足和感动所填满,连话筒传来姗姗的兴奋叫声都听不分明。

「黎照天太帅了,居然当众向你求婚。姊,你够威风!」

他在求婚吗?不晓得,只知道此刻的感觉是幸福的。他愿意属於她,天呀,他愿意属於她!

这比他承认爱她,更令她感到快乐。原以为幸福就是她之前得到的那些,现在发现竟然可以期待得更多。

一小时後,照天到医院看她,的感觉更深刻。被他强壮的臂膀搂实在怀,闻嗅着他独特的体味,倾听他跃动心跳的每一句我爱你,胸臆间盈满难以言喻的快乐。彷佛嫌这些喜悦带给她的冲击仍嫌不够,照天按着告诉她:「爷爷将来台湾为我们主持婚礼。」

「他同意?」显得意外。

「嗯。」他丢给她充满浓情蜜意的性感笑容。「其实爷爷挺中意你的。在我恨他挑明说,除了你外,我不会娶其他女人後,他便不再坚持了。他说你是个极其聪慧的女子,经过适当的教,会成为黎家出色的媳妇。」

「教?」她微挑柳眉,慧黠的美眸挑衅地看进他眼。

照天失笑,黝深的黑瞳闪烁着幽默光芒。

「我们都知道坎城影后蠃莹的演技出神入化,演什麽像什麽。这麽简单的角色,当然难不倒你。」

「对呀。」她附和地道,淘气地笑看着他。「其实最教人伤脑筋的,倒不是讨好脾气古怪、心机深沉,又倔强霸气的老爷爷的孙媳妇角色;而是」

「什麽?」他笑睨着她。

「而是如何驾驭同样脾气古怪、心机深沉,又倔强霸气的老公的妻子角色。」

「驾驭?」他故作不悦地横眉竖眼。「谁驾驭谁呀?」

「绕指柔驾驭百炼钢,爱驾驭欲,需要与被需要并存,属於也是被属於,黎照天和余长长久久,爱相随,情相系,好不好?」醇酒般醉人的柔情在她眼波流转,甜蜜的情话从柔软的肩间轻吐,照天只觉得心神俱醉,意乱情迷。

他深挚的凝望她,俯向她的嘴唇盈满坚定的情意,与她柔女敕的唇瓣厮磨,吟唱着彼此心间刻骨铭心的爱恋。

那曾被古往今来的恋人唱泳过的爱情咏叹调,在他们的诠释下,有了独特的韵味。就像世间的每对恋人一样,各自调味出不同的爱情基调。

只是他们比较幸运,得到最甜美、最理想的爱情结局。小小的一颗爱情种子,被命运的风吹进窄缝,以锺情的甘泉浇灌,终於绽开芬郁美丽的花朵。

你们看,花瓣犹闪耀着清晨的水珠,是不是很美呢?

《全书完》

由Metropolitan的冰儿扫图、排版,Shiu辨识、校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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