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酷郎君 第七章 作者 : 钟瑷

低头俯视着晨曦睡梦中的小脸蛋,亦玦的心中不可遏制的涌上了一股柔情的暖意。

这小家伙真的是累惨了。他轻轻玩弄着她脸颊旁的发丝,想起昨天她是如何累瘫在他的怀中,甚至连他将她抱回房都不知道,就这样昏沉沉的睡到现在。

这是个奇怪的全新经验,他从来未曾放过心在身旁的女人身上,更别说让女人留在他身边过夜,的宣泄并不代表感情的放任,他以为自己可以坚持守住这点的,没想到这一切全在这个女人出现之后破了功,他不但将她留在身边,甚至还决定今后也将遵循着这种模式,他要每天一睁眼便可以瞧见她。

自己心态的转折,若是让那些损友察觉的话,还真不知道要被当成怎样的闲话嘲笑了。

也罢,他认栽了,栽在这个集娇弱与倔强于一身的小女人——他的娘子身上。

“嗯……”晨曦在昏沉之中,始终感觉有双犀利的双眸直勾勾的瞅着她看,那视线是如此的灼热,让她的心跳为之加快,再也无法安稳的入睡。

“醒了吗?”亦玦浑厚的声音温柔得让人不敢相信。

晨曦倏的惊醒,水灿灿的双眼瞪得大大的,好一会儿都无法回神。

“我、我在哪里?”她蹙眉低喃。

“怎么,忘记‘我们’的寝房了吗?”亦玦打趣的盯着她逐渐泛红的双颊,知道她记起他们昨儿个数次翻云覆雨了。

“你、你还没回答我的话。”晨曦好不容易才记起方才的疑问,强迫自己忽视他在她身上勾起的蚤动。

亦玦勾勾眉,抬起头道:“这里是我的房间,你是我的妻子,我自然在这里喽。”

“可是,你不是……一直不愿意回来?”太诡异了,他的态度过于和善,让她不得不警戒以对。

“我倒是记得,是你要我走的。”他悠哉的将双手枕于脑后,舒适的吁了口气。

“你、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根据以往的经验,亦玦和善的背后,接踵而来的绝对是一连串的难堪。

“你想呢?”亦玦故意将视线停留在她的胸前,暗示她他想做什么。

晨曦脸红的拉起丝被掩在胸口,倏的坐起身,退到了炕床的角落边,他是在暗示她的浪荡不堪吗?

他眯了眯眼,看着她外露的警戒,长叹了声,“过来。”声音是柔腻的。

她咬咬下唇,僵硬着身子不动,她不敢过去,只怕自己会臣服在他的温柔之下,连自尊都愿意抛开的恳求他爱她。

亦玦斜扬起唇畔,长臂一伸,轻易的将她细致的身子抄进了怀里,低头凝视着她,肃穆的道:“熄火吧。”

熄火?!晨曦在心中重复一遍他的话,这是什么意思?她从来就没有想跟他敌对的意愿呀,一开始就是他扬言开战,如今,他真的愿意停止对她的嘲讽与轻蔑了吗?

“我承认这场婚事让我觉得很不愉快,也承认我对你不好。”亦玦艰困的表示歉意,这对一向心高气傲的他来说诚属不易,也让晨曦惊讶的瞠大眼。

这是余梦未醒吧?抑或是他另一个羞辱她的方式?

“如果你又想诱骗我的真心话,我是不会说的。”她没有忘记上回的真心话,换回的是怎样的心碎。

亦玦自嘲的牵牵唇,“我知道你会害怕,不过,这是你唯一的机会,给这个婚姻一个机会,赌不赌在你,你说呢?”说起来潇洒,不过,他的心可是提得高高的,生怕自己的估算错误,她的答案会是摇头。

凝重的困惑拢聚在晨曦的眉峰,他的声音如此温柔,他的神情如此认真,难道这次他是真的想要跟她重新建立关系?

可是……“那个女人怎么办?”一想起亦玦跟那个女人之间的传闻,她的心就又怞痛起来。“那个女人?”

这么轻易便忘了那个女人?晨曦的心寒了下来,仿佛看见往后自己的下场。

“你这段日子暂居之处。”她僵硬着身子,话语自齿缝中迸出。

亦玦愣了愣,旋即淡淡道:“她不会再出现。”不让她知道他并非窝在别的女人房中,而是在几个贝勒间流浪,是他为了顾全最后的尊严。

晨曦黯然的低垂下头,他这般无情,真的会对一个本来痛恨的对象有心吗?

“为什么?你为什么突然改变态度?”她真担心一旦自己表露心迹,便会发现一切只是个玩笑罢了。

亦玦深深凝视晨曦片刻,长吐了口气,“因为,我想跟你在一起。”这是他示意的最大限度了。

只因为如此……她的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低落,呵,傻晨曦,难道你以为他真的会说出你期望中的话吗?

“你又皱眉了,不要告诉我你不喜欢我,我不相信。”他拢起了浓眉,不喜欢自己看到的沉郁神情。

他还是这样的霸道!

晨曦苦笑的摇摇头,喃喃自语道:“我也不相信呀……”

“你说什么?”亦玟困惑的眯起眼,将她的下巴轻轻抬起,让她的视线与自己的相对。

那双黑眸是如此的幽黑,让晨曦着迷的沉溺其中,“你是我的夫君,我都听你的。”赌吧,这是她唯一的路了。

亦玦的双眉霎时一展,俊挺的脸笑了开,将她紧紧搂住,“我知道你会这么说的,我可爱的曦儿。”

相对于他舒朗的笑容,晨曦的神色却暗藏着一抹黯然,她在思量着,这样美好的时光会维持多久,可以一辈子吗?她真的这么期望着,而他呢

亦玦不再消失,安份的待在晨曦所在的新房内,这个消息没片刻便传遍了京城,就连本欲登门兴师问罪的敬亲王,也在听到传闻之后,暂时打消了去意。

这段日子,该是晨曦最幸福的时候了,不管亦玦是否真心,不过,他对待她就好像她是他期盼许久才迎进门的妻子似的,温暖而柔情。

她是快乐的,可心中却总是藏着一抹陰影,过度的幸福,让她不禁感到惶恐,生怕哪天张开眼才发现,这一切只是场梦。

“在想什么?”亦玦自身后揽住晨曦的腰,将脸埋在她的颈窝,吸取她身上淡淡的玫瑰芳香。

“是你?”她惊魂甫定的拍拍胸口,没料到沉思中的人儿会突然出现在身边。

“不是我,难道还有人可以这样亲近你?”她的回答令他不悦,她该知道是他的。

“不是,我只是被你吓了一跳。”晨曦轻声解释着。

“不用解释了,记住,以后不许你再因为我的出现而惊吓了。”他可是她的夫君,她该习惯他在她身旁的。

她含笑点头,这样的霸道她早已习惯,只是,她可不可以偷偷期盼着,他的举动包含着一点点的醋意呢?

“额娘说你不太舒服,怎么了?要不要找大夫来瞧瞧?”亦玦将晨曦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,关切的看着她怎么也养不胖的纤瘦身子。

“我没事,只不过有些头晕罢了。”惠良虽然仍对她不是很友善,不过,碍于亦玦常伴在她身边也就稍稍的收敛了些。

“既然头晕为何还在这里吹风?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,”他佯斥了声,突然将她一把抱起,往房中走去。

“快放我下来,让人瞧见了多不好意思?”晨曦惊呼一声,羞赧的张望着左右,就怕有人撞见。

“宝贝曦儿,没人会对新婚夫妻要求太多的。”亦玦绽露了一个足以融化她的笑靥,让她的心倏的漏跳了一拍。

天呐,这般深情款款的俊挺贝勒,她怎么能阻止自己日渐深陷的心呢?她的心整个揪起来,泛着疼痛。

原来过于深刻的爱,也会让人心痛。

“你又皱眉了。”他轻蹙起居,没忽略这阵子她的黯然低沉,难道她心中有什么事不能说出口吗?就连他也不能知道?

“呃,我、我只是习惯性的颦眉罢了。”胡乱诌了个藉口,晨曦连忙将眉展开。

“不许你有这种习惯,尤其是跟我在一起之时。”亦玦霸道的命令,低头轻吻了吻她的眉心。

晨曦羞涩的垂下眼帘,满足的笑了开,可旋即又不安的问道:“你真的不再在意这桩婚事并没有得到你的同意便说定了?”想到前些时日他的态度,她迄今仍感到酸楚。

“别问这种蠢问题了。”亦玦不以为意的笑了声,没有正面回答,毕竟,要他承认自己是因为爱上她而改变,那可是比登天还要难上千百倍。

晨曦轻轻抿唇,颔首称是,殊不知他的态度让她又感到一阵黯然,胸口霎时窒闷起来。

霍的,一道人影自一旁窜出,硬生生的挡在他们之前,是云媚与惠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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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额娘?”亦玦板起了脸,毫不隐藏自己看到来人的不悦,云媚这个女人,到这里做什么?还跟额娘在一起?

“你看看你,一个堂堂的贝勒爷,抱着个女人在回廊上走,让人瞧见了成何体统?”惠良不满的睇了眼他怀中的晨曦,轻斥着。

“快放我下来吧!”晨曦赶紧朝亦玦道,一边挣扎着想落地。

亦玦可没这个打算,冷冷的瞅着眼前的不速之客,淡淡的开口,“额娘,我们急着回房,不陪您了。”他无视一旁的云媚,抱着晨曦越过她们继续走着。

“呵。”冷笑声陡然响起,云媚充满恶意的在他们身后宣告,“真冷淡的父亲,竟然一点都不想跟我月复中的孩子打声招呼。”

亦玦的背影一僵,缓缓转过身,双眼射出足以杀人的光芒,冷淡的睇着她,“如果你再多留在这里一刻,我会马上让你那张嘴永远说不出话来。”该死的女人,竟然想用这种低劣的手段留住他?简直是作梦。

“爷,并非云媚想惹爷不高兴,可云媚怀的好歹也是贝勒爷的种,请爷给这个可怜的孩子做主呀。”云媚放软声调,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。

“她说得没错,虽然她的身份低微,不过,这肚子里的孩子总是恭王府的后代,亦玦,你打算怎么做?”惠良神色严肃,虽不愿,却不得不这么说。

“如果……如果贝勒爷真不愿认他,那云媚也会识相的带着孩子消失,从此不再出现在你面前。”她低下头,佯装哭泣的轻拭着眼角。

“不可以。”开口的是已自亦玦怀中挣扎落地的晨曦,“不可以这样做。”苍白着脸,她努力维持镇定去面对眼前的难堪。

“你”亦玦皱眉正欲开口,却被晨曦脸上的哀绝给堵住。

惠良睨了她一眼,悠悠道:“算你识大体,还配得上咱们亦玦。”

“谢谢少福晋,云媚会终身感激你的。”云媚假情假意的跪下磕头,双眼中则暗藏着深沉的敌意。

晨曦纤弱的身子已摇摇欲坠,却不得不硬撑着,以免泄漏出自己的伤心欲绝。

“这样吧,我就做主让她留下来了,找个时间再跟你阿玛详谈该怎么在恭王府给她位置。”惠良见亦玦并没有反对的意思,自做主张的下了决定。

“谢谢福晋,云媚会好好的保重自己,为恭王府产下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。”云媚仍是磕头称谢着。

“快起来,你现在可是怀着我恭王府的孙子,以后就不用这样多礼了。”惠良趋前扶起云媚,和颜悦色道:“走吧,我带你去你的房间。”

“嗯。”云媚偷偷望了眼一脸严肃的亦玦,旋即跟着惠良离开。

她相信亦玦的冷淡绝对只是暂时的,等孩子生下来,她还不母凭子贵吗?这下说不定她用不着当侧福晋了,还可以当上少福晋呢。

而这只是第一步,呵呵呵

“那个女人说谎,孩子不可能是我的。”亦玦冷冷的道。

晨曦沉默不语的坐在镜台前,听若末闻的直凝着窗外的景致,那是棵光秃秃的大树,仿佛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,再没多久便要枯萎倾倒,一如她现在寒凉的心。

“你不相信我。”该死,他已经说这件事是不可能的,为什么她还不愿意相信?

“难道你没跟她在一起过?”晨曦幽幽道,语气中的淡漠让亦玦一凛,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。

他无言的眯了眯眼,在心中盘算着时间,是有可能,但微乎其微,可是……“即使是真的,那也无法影响我们的生活,她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的。”若她是在担忧这一点,他可以给她保证,只希望她恢复笑靥。

这就是他的回答?难道他不知道她的心痛所为何来?难道他不知道她也会妒忌,妒忌他将种子洒在别的女人体内,让其他女人生下他的子嗣?

她没这么伟大啊!

“不要管我吧,你该去看看她了。”晨曦冷冷的开口,声音愈是冷淡,她心中的伤口就愈深。该死!“我以为你不希望我有其他的女人?”原来她对他的感情程度也不过如此?

“我现在还能要求吗?你……你走吧。”

“就这样?”这段日子的甜蜜难道一点都不值得她留恋?

强忍住在眼眶中滚动的泪水,晨曦背对着他,坚定的点点头,从这一刻开始,她不会再让自己沉溺在愚蠢的感情之中了。

“哼,我是你的夫君,我要留就留,要走就走,全凭我自己。”可恶呀!这女人更要气死他吗?方才明明还浓情蜜意的,如今却翻脸比翻书还快,莫非她对他一点儿感情都没有?一切全是假的?“好,你若不走,我走,我即刻便动身回敬亲王府,从此不再与你相见。”晨曦咬着牙,撂下绝情的狠话。

短暂的沉默弥漫在他们两人之间,空气似乎凝结了起来,沉郁得要叫人窒息。

终于,细微的门扉开阖声在晨曦背后响起又落下,她知道,是他走了。

滚烫的泪水再也没有隐忍的理由,有如溃堤似的顺着苍白的削瘦脸颊滑落,他走了,他真的走了……

在心中低喃的重复念着,晨曦感觉自己的灵魂正一点一点被怞空,随着亦玦的离去而毫无存在的意义。

苍天无情呀,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,要如此惩罚她?先让她尝到了天堂的滋味,然后再毫不留情的将她打落地狱,太残酷了。

老天呀……

“怎么回事?搞成这样狼狈的拙样,真是有损咱们贝勒的风范呐。”文馨贝勒将摺扇放在唇边,促狭道。

“废话,要是你们不收留我就说一声,我亦玦贝勒不会自讨没趣。”亦玦粗声粗气的开口,浑身充满了浓浓的酒臭味。

“呵,火气这么大,文馨,你是自找苦吃喽。”宣玦在一旁悠哉的淡笑,他可是特地跑到文馨这儿看好戏的。

文馨无所谓的耸耸肩,“谁要人家是藉酒浇愁的可怜虫,咱们就只有委屈点喽。”

“该死,你们两个难道就不能让我静静吗?”亦玦怒吼了声,几乎要将屋顶给掀开。

“文馨贝勒,没事吧?”房外马上传来仆役关心的询问声,生怕里面的几个贝勒正在大打出手。

文馨无奈的瞅了亦玦一眼,朝着房门外道:“没事,你们都下去吧,不要守在房门了。”

“喳。”可以休息可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。

“好了,你到我这里来就别想要求清静,告诉我们又怎么了?”文馨怎可能这么轻易便放过亦玦?

“我看呐,该不会是咱们鼎鼎有名的情场浪子碰上了难题吧?”宣玦话才说出口,便发觉亦玦的脸色简直难看到想杀人。

“答对了!”文馨与宣玦异口同声道。

亦玦狼狈的用手拍了下额头,咬牙迸声,“该死的女人,我不会饶过她的。”

“不会吧,晨曦格格不但温柔,而且美丽动人,你这么讨厌她,干脆让给我算了。”宣玦故意挑衅的说。

亦玦狠狠的瞪了他一眼,简单明了的宣布,“除非我死。”可恶的宣玦,竟然想要趁火打劫?宣玦赶紧举起双手投降,他还不想背上杀友的罪名。

“别开玩笑了,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晨曦格格的事了?”还是文馨的观察细微,将话题导入正题。

亦玦沉默了一会儿,半晌,才徐徐开口,“云媚有孩子了。”

文馨与宣玦相颅一眼,神情霎时严肃起来,天!亦玦这次的麻烦可真不小,虽然这对他们这些王公贵族来说,不过是风流的结果,没什么大不了,不过,晨曦格格是不可能接受的呀!

“没错,你们想的都没错,我是伤透了她的心。”亦玦瞥了他们一眼,苦笑的摇着头。

“现在人呢?你该不会说你把她安置在恭王府内了吧?”文馨的她指的是云媚。

“她是个聪明的女人。”亦玦咬咬牙,那该死的女人竟然先找上他额娘,心机有够深的。

“这么说,你额娘跟阿玛都知道这件事了?”糟糕,被老人家知道这事的话就难办了。

“这又如何?我不会让她得到任何东西的,如果她妄想用孩子来威胁我的话,那她会死的很难看。”亦玦狠狠的宣誓。

“问题不是这个吧?问题是晨曦格格的反应……”文馨沉吟的思索着。

一提到晨曦,亦玦的脸色便又死灰起来,浓浓的郁烦纠结在眉间,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的狼狈所为何来。

“这就是报应吧?想咱们亦玦贝勒曾让多少女人心碎,怎的现在角色对换了?”宣玦微牵唇畔,轻叹了声。

“是我该死。”出乎意料之外的,亦玦并未如往常一样怒目以对,反而垂头丧气的承认过错。

爱情的力量真可怕,竟会如此改变一个人的个性,文馨与宣玦不禁相对咋舌,轻摇着摺扇,发誓绝不步上他的后尘。

三个京中最俊逸的狂邪贝勒共处一室,该是有酒、有欢笑、有女人相伴的,可是,谁会料到却是在安慰那情场失意的亦玦贝勒。

唉唉唉,世事难料呵,谁会知道接下来沦陷的又是哪一个骄傲的贝勒?

一思及此,文馨与宣玦不自觉脊椎发凉,留下了阵阵的冷汗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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